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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第一推动丛书”

2000-11-15 来源:中华读书报 □杨建邺 我有话说

王洪波先生在今年8月30日的《中华读书报》上写了一篇很好的文章:“谁推动了‘第一推动’”。文章中谈到了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第一推动丛书”从1992年2月推出第一辑以来所经历的种种事情,其中有一大段提到了我译《莎士比亚、牛顿和贝多芬》一书的一些事情。看了之后,觉得有些话想更详细地说一说。

我在1988年10月12日收到我大哥杨建军从美国纽约寄来S·霍金著的《时间简史》(ABriefHistoryofTime),觉得非常值得译出,就和我的研究生译了两篇寄给《现代物理知识》:一篇是“宇宙的图像”,登在1989第4期上;另一篇是“时间之箭”,登在同年第5期上。与此同时,我与湖北省几个出版社联系希望出版,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出版社对这本后来走红的书有任何一点点兴趣。与现在不同的是,那时很少有出版社愿意出版科普或科学人文之类的书。

一年之后的1989年7月24日,我又收到大哥寄来的另一本书《真理与美》(TruthandBeauty,后来译成中文时改用了《莎士比亚、牛顿和贝多芬》这个更具有吸引力的书名),这本书是具有传奇色彩的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印度科学家钱德拉萨卡写的。对于作者我心仪已久,对于这本书,正如我在该书中译本“译后记”中所说:“按惯例,我翻开目录:‘科学家’、‘科学的追求和动机’、‘莎士比亚、牛顿和贝多芬:不同的创造模式’,还有‘广义相对论的美学基础’!我似乎觉得眼睛一亮,一个崭新的世界在我面前打开了。”

我又立即和我的研究生一起译了两篇:“科学的追求和动机”、“科学家”,分别登在《世界科学》译刊1991年第4期和1992年第5期上。由于这本书具有极强烈的科学人文精神,而且在那时国内很少见到这方面的译著,所以它给我的深刻印象,使我再次产生强烈的愿望。我不顾前次失败的体验,又一次与湖北省的几个出版社联系,仍然毫无反应,而且一位物理系毕业的编辑对我说:“我们社根本不可能出这类科普图书……”幸好这次我没气馁,把眼光转向了外省。幸运的是这时我与陕西一家出版社的编辑认识了,他还专程到武汉与我见面。他是南京大学毕业的,见识广博,在我充满激情的介绍后,他当即拍板出这本书的中译本。于是我和我的几个研究生紧锣密鼓地译起来了。钱德拉萨卡写的又是科学,又是艺术,又是音乐史……还真不好译!但由于这次已经拍板,肯定可以出版,因此劲头大,还极认真。但是,在我们已经译完,并且于1994年春看完样稿之后,这位编辑却十分内疚地写信告诉我,这本书被“社里”否决了,因为预计没有销路云云。我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我沮丧、生气,我说服、力争,这一切无效之后,只好退而求其次,希望出版社付给我们退稿费,也好让我安抚我的研究生呀。那位好心的编辑的确很为难,回信说:“社里”说由于没有事先订合同,只是私人之间的约定,因此“社里”不给退稿费。当时可不像现在,现在不订合同,我不动笔;那时还很少订合同,一般是编辑与译著者私下说好、拍板即可,似乎还不好意思谈合同,要求签订合同似乎是不信任编辑的一种表示。事后我想,这位好心的编辑一定特为难,因为在大约半年之后,在我已经对退稿费失去希望之时,那位好心的编辑忽然寄来了一些退稿费,不过已经忘了是多少。好心编辑还写了一封表示十分抱歉的信给我。以后我一直忙于写书和译书,没有再和那位好心的编辑联系,但是我内心总是记得他的一片好心,并默默祝福好人一路平安;并且总是相信我有一天总会再次写信问候他的。

在万般无奈而又极度失望中,忽然看到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的“第一推动丛书”。看起来,湖南科技出版社干得很有气势,决心不小。于是在1994年5月(?)抱着试试的心情,开始与李永平先生联系。哪知,大胡子(这是后来见面时才看见的)李永平先生毫不迟疑地立即回信,感谢我推荐了一本好书,并告诉我,他们决定出这本书。于是,这本书死而复生,于1996年正式出版了。这年我也刚好退休。

出版后至今,再版至少有6次以上吧(我记不清)。据王洪波先生的统计,已超过10万册了。是湖南科技出版社和李永平先生的远见救活了这本难得的好书。中国的广大读者和我本人永远忘不了这一点的。

接着,我又向李永平先生推荐诺贝尔获奖者盖尔曼(MurrayGell-Mann)教授写的《夸克与美洲豹》(QuarkandJaguar),李永平先生又一次决定出版。这本书写得深了一点,没前一本畅销,但也再版过1或2次。后来还有两位大学教师通过中译本知道了我,向我借阅这本书的原文本,说这本书对他们的研究很有启发。

1994年秋天,全国书展在武汉举办。湖南科技出版社的李永平先生和当时任该出版社副社长的张碧金女士和出版社办公室主任张珍女士专程到我家来拜访,这是第一次出版社的领导登门拜访我,这以前总是我到出版社请求出什么什么书,而且常常被冷眼拒之门外。在他们登门拜访我之后,我就想:常听湖南出版界人士说“我们要当出版家,而不是当出版商”,果不其然!正是这次见面,我才领略了李永平先生那一付漂亮的大胡子和他那文静的话语。我当时就觉得这一点十分奇特:大胡子似乎与大嗓门连在一起的,就象花和尚鲁智深和黑旋风李逵一样,但大胡子李永平讲起话来却有如软绵绵的吴语。后来,年龄不轻的张珍女士,还带上小板凳乘火车到武汉与我一起审校样,那年她的儿子考大学,现在也应该早就毕业了吧?湖南科技出版社的这种工作作风,实在让我钦佩。

我忙于为武汉出版社编写《诺贝尔奖史话》丛书和其他几本书,就逐渐与李永平先生失去了联系,和湖南科技出版社的交往也逐渐减少。但是他们出版的《第一推动丛书》我还是每本照买不误,而且总是怀着极大的兴趣读完它们;而且常常钦佩他们选题的精当。每到这时,我就默默地真诚希望“第一推动丛书”永远“推动”下去,让我们永远有这样的好书看。最后,我祝愿李永平先生、张碧金女士和张珍女士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我也常常怀念那位陕西一家出版社的好心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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